清如许

【谭陈】棋逢对手 03

*继续周更 忙炸…有缝隙就多写点吧

*此章有部分楼诚情节

*HE不虐很任性，无纲短小脑洞就是这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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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这场沙龙精彩得有些出乎意料。

不知是不是明楼的安排，今天到场的大都是青年企业家。在明楼有意的引导之下，排去那些和稀泥式的所谓看法，很快将年轻人骨子里的锐气激发了出来。一场辩论下来，竟然针锋相对高潮迭起，观点个个引人入胜，就连谭宗明和陈亦度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专心听了下来。

讨论会进行到后面，已经不需要主持了，围坐在一起的青年翘楚聊得热火朝天。明楼便带着明诚离席休息，去外面小花园散了一圈步，端着咖啡晃悠到了谭宗明和陈亦度旁边，一点不见外地挨着坐下。明诚很自然地接过了明楼手里的瓷杯。

“明教授，好久不见。”谭宗明离得近，点头打了个招呼。

“是挺久不见了。”明楼解开胸前的一颗扣子，侧头打量他，“宗明，见你一面可真是越来越难了。工作上晟煊有大动作你走不开，夜场么……听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去明轩了。怎么，是家里的风格不合你的口味，还是谭总身体哪方面出状况了？”

“噗——咳咳——”

刚喝进嘴里的水险些成为了损坏电脑的罪魁祸首。谭宗明慌忙合上屏幕，余光瞄见身边某陈姓蓝颜祸水正笑得意味深长。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当时在门口没有抱着好奇心听那么一耳朵。无知者无畏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错，明轩的房主正是明家大少爷明楼。这面白心黑的教授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陈亦度在自家房子里拐了他的伴儿，还非要当着两人的面提起这个话题。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谭宗明恨恨咬牙，正要怼回去，默默站在一旁的明诚非常及时地弯了弯腰：“先生，离席时间够长了，我们该回去了。”

明楼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对着正吹胡子瞪眼的谭宗明云淡风轻地一笑，优雅地系好衬衫纽扣。明诚也冲他礼貌地微笑致意，只不过笑容里的不怀好意和他家先生如出一辙。

直到走远了些，明楼才向身边人侧头笑道：“没想到谭宗明也有被人甩的一天。”

“陈亦度和谭宗明是棋逢对手，他被陈亦度比下去也不亏。”明诚对着明楼哼了一声，“倒是大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情敌见面没眼红就算不错了你还火上浇油！我看宗明哥是真的生气了。”

“这不是有你么？我们家阿诚最护着哥哥了。”明楼冲着他抿一字笑，“给我再拿一杯美式。”

“不行，先生。”西装笔挺的明助教收了笑意，直直望向明楼的眼睛，“咖啡多喝对身体无益，您今天的量已经够了。”似乎是觉得欠点儿什么，明诚又补充了一句：“大哥，我们说好的。”

明楼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直到阿诚的眼神终于有些躲闪，面颊浮起一层红晕，明楼才低低的压着气音道：“是，我们昨晚说好的。”

在远处的谭宗明听不到声音，只见明诚喉头微微一滚，向来温和淡然的面容有一丝崩坏。谭宗明恨恨地继续咬牙切齿。要不是用着他家的好地方，非得把这个损友和他弟弟乱搞的事情捅出去不可。

明轩本是明氏集团总裁明镜给弟弟准备的婚房。明楼当时刚读完博士回国，没来得及买房子，就直接搬进去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外界不得而知。

后来明楼当上副教授，公司这边也走上了正轨，终于腾出时间精挑细选了新房：一套带前院和后花园的大平层。虽然没有上下层，面积却比之前还要大，环境也更雅致。修缮依旧同明轩一样，由明诚负责。只不过不同于明家老宅，也不同于明轩，这一处是明楼私宅，除了明楼和明诚以及偶尔做客的明家人，不允许任何外人入内。明楼将它起名为“吾乡”。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谭宗明和明楼是校友，也是业内好友。明楼想保护他家小孩，谭宗明自然帮忙对外瞒着这件事。但是内心对他这种以各种方式乱秀恩爱的行为十分鄙夷且不理解：一辈子跟一个人做有什么好？？

然而，一般话说得太绝，最后总会打脸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谭宗明在心里骂街，陈亦度倒是发现了新大陆——明楼和明诚。

DU刚开起来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那会儿家里也正一团乱，多亏明诚找了几个道上的兄弟才帮他一劳永逸地摆平。明诚没要他什么金钱上的回报，只是说以后要来DU定制衣服什么的免去排号，给他第一优先级就行。

名门望族的流言甚多，陈亦度从不探究，这让明诚感觉很好，两人慢慢处成了朋友。只不过陈亦度跟明诚比较熟，和明楼却没见过几次。真正有过交流的也只有那么一回。

那次明诚刚在陈亦度这儿给自己做了一套西装，取回去第二天又过来说再加两套。要求布料材质和版型都与自己那套保持一致，两份尺码也完完整整带来了——两个尺寸都比明诚的大，只不过一个肥得多一些，一个只略大一点。

然而明诚前脚刚走，明楼就来了。

陈亦度被吓了一跳。虽然DU已经做得够大，高端服装设计的定位使得陈亦度也接触过无数身份尊贵的客人。可是这种地位的人哪有像明楼这样不打招呼轻车简从往过跑的？而且听说明楼和政-府关系匪浅，陈亦度有点摸不清他想干什么。

“陈总，您好。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明楼板正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望过去稳重如山，无端给人不可置疑的威压气势。即便从头到尾都是敬语，陈亦度也没感觉到半分“请”的意思。

“阿诚来你这里做的衣服，大码的那一套要求不变，小的那一套不要用纯色，换成格子。布料不要最好的，换成你们这儿最便宜的一种，改成普通款。”

“好的。”陈亦度认真记下，也没有多问，但是心里有些猜测。八成是阿诚失误犯了个错，把给下人或是助理的衣服定制成了和主人一样的款式。

但是这样改了之后价格降低很多，明诚付过的钱就多出来了。陈亦度还没能来得及偷乐，明楼就半点不客气地在临走时扯走了他家一对最新款的红蓝情侣领带。

真是无奸不商啊。陈亦度腹诽。

那时他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后的今天，那两条熟悉的条纹领带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然而和想象不同的是，红色的领带并没有系在某位漂亮女士的颈间。

陈亦度定定地盯着明诚胸前的暗红条纹，大脑空白了许久才迟缓地转动起来。

这对红蓝领带DU标的是情侣，但表面上只能看出是同款，有关情侣的呼应只做在暗处，但陈亦度一眼就认出来了。纯色条纹粗细间隔，两款的粗细排列是恰好错开的，重合在一起刚好完全契合，之所以做得这么隐蔽就是为了应对重要场合，显得既庄重又暗中有情趣，两人又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加些领带夹之类的小装饰。

陈亦度略一定神，恍惚发觉明楼领带夹是一颗小小的太阳，而明诚是一颗小小的月亮——只不过明诚的那只小心地半隐在了西服外套里，若不是方才明诚弯了腰，也很难察觉。

日月光华，合二为一，明也。

……他好像真的不小心发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

 

陈亦度觉得这事儿有点梦幻。

明楼是谁啊，世家大少爷，明氏主心骨，金融学术巨擘，横跨商、政、学三界的传奇人才，偏偏人品也正得吓人，所到之处口碑好到爆棚，甚至还被官媒报道树成标杆。

但商界是个什么存在？一个堪比娱乐圈的大染缸。更何况明楼的背景太过厉害，长得呢也是刀削斧凿仪表堂堂，很多吃瓜群众都不信这种人会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然而，不管各路狗仔如何打探，任由八卦号自媒体百般挖掘，硬是没能找出半分污点。

所以这么一个公众形象近乎完美的神人……竟然跟他从小养大的弟弟搞到一起去了？

陈亦度还是觉得不太信。他们都是商界混的，太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明楼如果真和明诚是这种关系，这件事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对于在圈里的他们这并没有什么，可国内目前对于同性感情的接受度低得可怕，更何况是这种类似童养媳的关系，传出个乱-伦都不为过。明楼的形象本就被捧到了神坛，万一不慎被人察觉，明楼的声誉几乎就毁了。如果他只当老总这倒也没什么，可明楼目前的重心还在学术和政圈，这一弄前途基本全玩完。

感情和前途，深谙规则的明楼会不明白孰轻孰重？

身边的谭宗明好像还在为方才被楼诚兄弟俩当众打趣的事烦闷不语，陈亦度乐得安静，持着一份怀疑默默地观察明楼和明诚的动作。

很快，陈亦度有了自己的判断。

明楼和明诚没有露出半点明面上的破绽。一站一坐，一静一动，活动中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明楼讲，明诚端茶倒水自有规矩，即便能力出众，明诚的开场依然说自己是明教授的私人助理，主从关系维持得天衣无缝。

可感情这种事没有万无一失，一旦进行有目的地观察必然会捕捉到俩人之间的那点情不自禁。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陈亦度已经敏锐捕捉到明楼先生借接咖啡摸明诚手腕一次，明诚偷偷帮明楼整理领口暧昧对视一次，会议接近尾声时俩人还一起去了一趟洗手间。

陈亦度不是什么纯洁的人，那俩人进去没一会儿，陈亦度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他毫不怀疑自己进去之后会听到什么样的动静。然而还没进去，就被一个指间夹着烟的十来岁男孩儿在洗手间门口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明楼先生正在使用，请您稍候。”

陈亦度第一次发觉这些大户人家真是风头紧，盥洗室进去还有两道门才进入隔间，这还真是半点隐秘都不让人窥探啊。

陈亦度只得礼貌地点了头，正准备淡然离去，眼皮习惯性从那少年身上扫过，倏忽愣住了。

一个普通的少年没什么特殊点，陈亦度会注意到他，是因为此人身上的这件西服。

作为DU主设计师，陈亦度足够熟悉自家的衣服款式。这身，显然是那天明楼让他换成便宜布料普通款的那身格子西服。陈亦度眉头一挑。

虽说当时明楼不让用好的布料，DU高定也是数一数二的档次，能达到这种地位的……陈亦度初步判断，这是明家一个身份不低的助理或管家。

陈亦度敛了神色，试探问道：“你是明家人？”

那少年眼神一亮：“你认识我？不对呀，我没见过你诶。你叫什么？”

明家的小男佣竟然也能和参会人士这样随意搭讪的吗？陈亦度皱了皱眉头。

“我只听明先生谈过几次，所以有些印象。”陈亦度看不惯身居要职的下人如此不稳重，决定搬出明楼吓唬吓唬他，“我与明楼先生有些往来。”

却不想，那少年愈发惊喜了，不但没一点收敛，眼睛里竟然冒出光来：“诶？你，你认识我大哥？”

大哥？？？！

“啊！那什么……你、你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你看见我抽烟了啊！拜托拜托！”

陈亦度觉得这一定是个魔幻的夜晚。

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撞破了明楼和明诚目前并不准备公布的惊天秘闻，然后偶遇外界传说里被明家全体宠上天的明家小少爷明台不仅衣服要捡便宜的穿，竟然还沦落到给大哥和……大嫂（？）看门望风，而且不给报销烟钱。

陈亦度勉强压下了恍惚，轻咳了一声找回话题：“你…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

“嗨，这家衣服是真不错，就是死贵。阿诚哥都说好了答应帮我订一件。本来还能更好看一点的，结果被我大哥截胡了。”

“？”这小子还知道？陈亦度挑了挑眉。

明台满不在乎地解释：“我前几天下午有急事儿找二哥，一不小心进了大哥专属的书房重地，他好像和阿诚哥在里间忙，一顿胖揍就把我打出来了。然后说我打扰了阿诚哥休息，硬是要去退货，阿诚哥帮我求了求情这才保住……不过肯定比不上他们那一件了。”

陈亦度：“……”

除了明台这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以外，对他们这种浸淫许久的成年人来说，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显而易见的了。

明楼这算是保护未成年人……还是烽火戏小弟博美人一笑……这个界限好像不是特别地分明。

 

陈亦度带着一脑子未来得及消化的信息有一丝迷幻地回到会场里坐下。彼时沙龙已经结束有一阵了，陈亦度却意外地发现，谭宗明还在原位没走。

陈亦度此时一肚子的问号，正想要找一个出口。他忽然发觉谭宗明好像很合适。虽然之前是有过那么一点……小摩擦，但是谭宗明和明楼走得那么近，这些事儿他应该是知道的吧？而且接触下来，谭宗明除了那什么有待提高，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冷冰冰。打擦边球问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事实证明，人类的好奇心一旦产生是压不住的。陈亦度不知道讨论这么八卦的事情该如何开场，于是夸张地咳了好几声。

然而，该引起注意的人依然对着电脑不动如山。

陈亦度有点不死心，又咳了几声。结果还没来得及搭话，一个不慎反倒呛了嗓子，假作的咳嗽变成了真的。屋漏偏风连阴雨的墨菲定律总是奏效，平时几秒钟就能停下来的呛咳一个接一个就是没个头，憋得胸口直闷。

陈亦度来不及想，侧眼看到一杯水，抓起来就灌了下去。涮了嗓子大喘了几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谭宗明支棱着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还保持着握水杯的姿势。

而手里那只通体黑色角落烫金“晟煊”二字的水杯，显然是谭宗明的私有物。

陈亦度：“……”

“别紧张，间接接吻而已。就算是上了床，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谭宗明耸了耸肩，将陈亦度手里的杯子收了回来，“上个厕所都这么慢，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陈亦度从来不在嘴上认输，即刻进入反击状态：“我有没有问题，问问您的前男友不就知道了？”

“捡我剩下的你很得意？”

“总比有人没得吃强。”

“尿频尿急别耽误，赶紧治。”

“阳》痿早射别担忧，没的救。”

……

两位情敌插入一段迷之互怼后陷入了一小会儿沉默。但两人之间莫名没了尴尬，气氛好像也热乎了一点。陈亦度想起之前的八卦，趁机清了清嗓子。

“咳，内个……谭总，我……”

“是你想的那样，不用怀疑。”谭宗明眼睛转向电脑屏幕，把邮件浏览了一遍点了发送，“圈里确切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流言早就泛滥了，碍于明家后台不敢妄议罢了。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陈亦度：“……”

这货身上有一副八倍镜吗？？还带先知功能的？

谭宗明没转头，利索地收拾东西，嘴里漫不经心地念叨：“你在我旁边坐立不安好几个小时了，再感觉不到我就是瞎子。不就是一道貌岸然的名人出了个柜吗？焦虑成这样，真没出息。”

“你……”

陈亦度本想骂回去的，却突然被“没出息”这种长辈式的数落噎了一下。

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

谭宗明收拾完东西拎起包，想起刚才这家伙又提明轩的破事儿，还想刺他几句，半天没等到陈亦度回应他，抬眼望过去。

这一眼竟难得地捕捉到了一只发愣的小猫。陈亦度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怔怔发呆，方才呛咳憋出的红晕还未散，活像一只懵懵的猫崽儿。不刻意作态的眼睛放松下来，竟是一双圆圆的小鹿眼，惹人怜得紧。对上的一刹，谭宗明感觉那小鹿忽地一跃，砰砰地撞进他心口去了。

胸膛咚咚的声儿把那点对陈亦度的小意见砸得灰飞烟灭，谭宗明唇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宽厚的手掌落在陈亦度的头顶，狠狠揉了一下。

“喂！”陈亦度从情绪中回神，手忙脚乱地收拾发型。作为设计师他对于外表要求甚高，刚对谭宗明产生的那点儿好感刹那间就要跌至低谷。他抬起头，眼眯得狭长，准备全副武装地回怼几句。

“行了，别一点就炸。”谭宗明敛起无人察觉的微笑，淡淡堵住了陈亦度的话头，“要不是为了帮你看东西我早就走了。你也真是可以，电脑手机全扔着就跑厕所去，这么相信社会平均素质？”

帮他……看东西？陈亦度有点受宠若惊，自动忽略了后面的损话。

谭宗明转身，嘴角终于不压抑地扬了起来。探究一个人是最有趣的事。今天偶然窥见小刺猬的软肚皮，还挺可爱的。人情欠着，以后就能随叫随到，慢慢抽丝剥茧，多好。

啧，很久没见过感兴趣的小孩儿了。谭宗明有点期待今后的过招。

陈亦度望着远处挥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早上还狂风骤雨，现在就雨过天晴了？商界大佬果然都是变色龙啊。

不过……这货热乎起来，好像还挺……挺温暖的……

果然八卦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第一生产力啊。

 

tbc.

 

 

下一更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叹气

春心萌动的谭某和陈某忍一忍哈…以后我会给你们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