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许

【谭陈】合格伴侣 09

*明天赶高铁回家要早睡 一会儿要收拾行李 所以提前发~

*写作习惯：感情线推进时一定要交代心路历程。相信万物皆有逻辑大概是工科生的疾病。

*你们猜first kiss在这一章还是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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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一个安逸的周六从一个懒觉开始，到上司毫无人性的临时加班结束。

助理瞪着迷糊的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以为是什么紧急的大单子，急死忙活往单位跑。结果总裁大人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昂，就是让你联系一下下个月那个访谈节目，你跟那边比较熟，让他们把时间提到这周日。”

“明天？”

“嗯……今天也可以，反正越快越好。”

助理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困听错了。谭总这是转性了？他平时不是最讨厌做这种访谈嘛，推不掉安排了还嫌烦，还问能不能推到明年。算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助理带着一肚子疑惑一阵风似的窜出去干活了。

 

谭宗明早就打算借这次访谈帮DU把时装展的事解释清楚。毕竟晟煊的地位在那里，他出面说了，基本就能压得住，DU以后的发展也会顺遂很多。他本身就有这个权力呼风唤雨，只是他一般没什么兴趣。

谭宗明本来想约下周哪个空闲时间，昨晚陈亦度打完电话，那句话彻底把他的一切都打乱了。就像是晃了许久的瓶子终于猛地打翻，感动慌乱心疼震撼愧疚、还夹杂着一点窝心的滚烫，情绪五味杂陈地扑簌簌全洒了出来。不知为何，他忽然就等不及了。他要尽快开始这个访谈，他迫不及待地想替他摆平前进路上所有的威胁。甚至有一点点小心思，谭宗明想骄傲地告诉全世界，陈亦度对他有多好。

这是一档周播的人物访谈节目。谭宗明不容易有空，节目组很是配合，知道他想尽早让节目播出，工作人员很快就全部到位。记者姓王名开复，是个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一身周正熨帖的中山装，不苟言笑。好像无论对面是达官显贵还是贫寒苦命人，都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

“谭先生，您看过访谈稿，有什么想法？”王先生的声音有一种浑厚的亲和力。

“大体合适，只是我想就其中一个主题多讲一点。”

“哪一个呢？”

谭宗明温和地一笑：“陈亦度。”

 

那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是一个周五，配套的采访文字稿也在网络和线下刊物同期发行。那天下午公司例行高层会议，谭宗明旁听。

因为晟煊近期有一个重要项目竞标，他一直忙，今天早上才刚刚收尾。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针对项目的后续发展提点建议。标拿下来以后就可以交给项目负责人去做，谭宗明也可以稍微喘口气换换脑子。所以刚刚收到老严说节目已经播出的消息后，陈亦度从谭宗明脑海的角落呲溜地钻出来，瞬间把他的心全占满了，接下来的会议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感动归感动，这孩子做事儿还是有点不得要领。年轻时候都这样，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有点什么不好的名声就急忙着想去解释，却说多错多。慢慢往后走就发现，实力就是击碎谣言的唯一武器，而那些糟心的污蔑你只要不去在意，就伤不到你。

虽然陈亦度在群访会上没出什么错误，但是回答得也不是多好，勉强算是中规中矩，有心要挑毛病还是能摘出不少。这也难怪。毕竟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从小不接触这些，自然难以应付。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下次见他得多嘱咐几句。

谭宗明心下念叨着，却不想，下次就是下一分钟。

陈亦度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喂。”

“你下楼。”那边的声音有些空旷，呼吸急促，像是在楼梯间疾跑，“谭宗明……我现在就要见你。”

 

陈亦度拉上车门一路狂飙，脚底的血几乎快冲破头颅。

天知道他现在心跳有多剧烈。如果不是为了看清路况强行压制，估计他眼前就只剩发白的眩晕，心率冲着200飙上去了。

他现在拳头大的心口里就满满地塞着一个问题：谭宗明到底对他是什么意思。

陈亦度猛地一脚刹车站住，小轿车戛然止步于晟煊大楼下。他坐在驾驶座上大口地喘气，恨不得把全身的氧气淘换一轮，才勉强按下混乱狂躁的思绪。

谭宗明在访谈里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都和他有关，作为一个人物专访栏目这实在太反常了。这是他刻意安排吗？他这么做是为了让DU走出被动的局面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吗？还是……单纯为了回报那天群访时对他的维护？

听曹钟说，访谈本来在下个月。那天他群访的视频上线后，谭宗明就把访谈日期提到了第二天。陈亦度突然冒出一个很离奇的念头：谭宗明这么急，就是不想欠他的人情，然后就这么不咸不淡，然后等他达到第三个目标后和他一刀两断。

所以……之前他感觉到的谭宗明对他的包容、迁就，还有偶尔流露的温柔，都是他自己的错觉吗？也对，谭宗明从来没有真正表过态。他只是不拒绝，从来没有说过他接受。所以……谭宗明真的像还债似的急着想撇清他，真的……一点动心都没有吗？他心慌得厉害。

陈亦度觉得自己完蛋了。刚打算追谭宗明的时候明明很潇洒的，想着反正说了就解脱了，追不追得到，结果不那么重要。给数年的暗恋画一个句号，努力过就没什么遗憾。不成想人还没追到手，也不过就经常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连吻都没接过，什么时候突然就……放不下了呢？

一切已经晚了，从开始就注定是个死局。他本想把谭宗明拉进温柔乡，却不想自己先一脚踏进了深潭，不知不觉地沉了下去。以至于现在一个胡思乱想的念头都让他疯了似的患得患失。他要见谭宗明，立刻，马上，十万火急。他迫不及待地要抓住他的衣领融进他的胸膛。他要确认，谭宗明是在乎他的。

 

“你这么快就到啦，刚好，我有话要跟你说。”谭宗明远远地看见陈亦度从小卖部拎着一瓶江小白边灌边走，快步跑了过来，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有话就说，平时应酬没喝够？”

指尖接触的一瞬仿佛清水润湿了引线，陈亦度心里酒都浇不灭的快要爆燃的情绪顷刻间偃旗息鼓，烟消云散。谭宗明身上的熟悉气息像一双温柔的手，把焦躁和不安抚得全无痕迹。

“在我这儿看着乖乖的，一离开我就满肚子鬼主意。”谭宗明帮他整理胸口褶皱的衬衫，柔声道，“你呀，就喜欢自作主张。那个什么记者发布会上你说的什么玩意儿，知不知道引火烧身四个字怎么写？我给你讲啊，过来人的经验：当你没有足够话语权的时候，说多错多，沉默是金。只要你问心无愧，那些无聊的传言就别去管，等你事儿做成了，一切都会见分晓的。以后这种事不许自作主张，听我的，记住没有？”

陈亦度垂着脑袋受教，耳旁如清泉浅流，忽地在“以后”二字处，如巨石落水，惊起心间千万波澜。

以后？他们还可以有以后吗？

方才被谭宗明压下去的满腔心酸加倍地涌了上来。周遭的车水马龙好像忽然没了声响，反而是谭宗明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耳畔轰鸣，震得陈亦度一瞬间头脑发懵。满心的委屈、不甘、焦躁、害怕一股脑汹涌而出没过了头顶。

“啊对了，还有个事儿。”谭宗明没有察觉陈亦度的情绪，继续嘱咐道，“你的创意会泄露说明你们公司的人玲珑动过，DU不大人头你都熟，安插估计不是，最大可能就是买通，你回去暗中查一下，根据情况妥善处理。如果需要人手我……嗯？”

怀里被陈亦度突然撞进来，谭宗明下意识就接住了他。

“怎么了？”

明明和杭州之行没隔多少日子，陈亦度却仿佛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失而复得。谭宗明的骨架很宽，多年的工作应酬让他有些许赘肉，但好在底子结实，并不给人臃肿之感。抱起来颇有一种令人踏实的温厚。

“你先起来。”

“不。”陈亦度下意识就顶了回去，胳膊搂得更紧了些。他感觉心里头患得患失的恐惧就像是海浪，上一刻收了回去，下一秒就能因为谭宗明的一句话更猛烈地涌起来。

临近傍晚太阳还没完全落，温度也已经降下来了。谭宗明这才感觉到手底下瘦削的肩膀摸起来有些发凉。陈亦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一件单衫就跑来了。

“冷了是吗？”谭宗明以为陈亦度抱他是为了取暖，摸摸他的脑袋，“真是的，跑出来也不带件外套。要说什么上车说。”

陈亦度猛地把他拉住，瞪着他的眼睛微微泛着红。

“谭宗明，你在乎我，对不对？”

天知道陈亦度问出这句话花了多大的力气。

他明知道谭宗明是个没有说服自己就永远也不轻易开口许诺的人。他明知道谭宗明心里藏着什么让他有所顾忌不能太过着急。他明知道谭宗明对他有缓兵之计的意思，自己此刻问这个问题一旦谭宗明说一个不字他们的关系就彻底结束无力回天。

但是他还是问了。仅仅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迫不及待需要谭宗明的回答来安抚他近乎失控的心火——哪怕是一盆冷水。

“你做这个访谈，不是为了还我人情，对么？”陈亦度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更嘶哑一分，“你不会撇开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对么？”

听了这几句话，谭宗明终于模模糊糊明白陈亦度今天突然这么黏他是为什么。

和着这小子误会了。以为是为了不欠上次帮他说话的人情才做的访谈。这傻孩子怎么会突然钻进这么个死胡同了？

“谭宗明。”陈亦度染了哽咽的嗓音生生把他从思绪里拽了出来，“你其实不用怕伤我，我追你是因为我愿意。你如果想跟我划清界限，直接说就行。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诶诶诶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谭宗明听见这话心里没来由地有一丝憋闷，看见小孩儿眼泪汪汪的，心又软了，柔声地耐心解释，“访谈我早就准备做了，跟你有没有帮我说话一点关系也没有。时装展那个事儿虽然没有实证，到底还是个不好的传闻。我要是不出面说几句，你的那个发布会视频影响力还是不够，这件事儿很难压得住。唉，你这小脑瓜倒是挺能胡思乱想的。”

“所以你不是因为一时感动要等价交换才……”

“感动是挺感动的。等价交换？你做生意呢？”谭宗明觉得这小孩儿想象力实在丰富，低低地笑了一阵，指尖点点他的胸口，“等价交换也得有价才行。你这儿的心，我用多大的单子都换不起吧。”

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蓦然松弛，慌乱的心终于在谭宗明温和的嗓音中稳稳当当落回了原位。精神放松的刹那，陈亦度头恍惚一晕，方才落到胃里冰凉的酒忽地在四肢百骸里滚烫起来。

谭宗明看他低着头默默地靠在车上，知道他已经安定下来，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让他赶紧上车。

忽然，陈亦度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头，灼灼的目光令谭宗明都迟钝了片刻。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酒劲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绯红的面颊，他眼里有一团火，温柔而热烈。

这是陈亦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知道谭宗明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上一次他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时候赶忙把话题揭了过去。即便他们的关系如此暧昧不清，空耗下去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但陈亦度宁愿卑微地维持这段关系。他生怕听到一个不字，生怕谭宗明不给他一点机会靠近。

可是酒这个东西，从来都能勾起人心底最真的念头。卸下洒脱不羁的假面，抛去心事重重的顾虑，陈亦度一意追寻的、满心渴望的、不敢想也忘不掉、求不来又放不下的，无非就是一样——谭宗明的心。

烈酒燃烧过理智，只留下光溜溜不带任何矫饰的欲望。陈亦度眼神凝在谭宗明微微颤抖的唇瓣上。他曾经品尝过那人口中的烟，那滋味已经在他梦里挥之不去。他多少次渴望直接触碰那潮湿温软的红唇，上一次甚至只差几寸。但陈亦度生生止住——他怕太过逾矩会让谭宗明两难。而现在，酒烧过后，欲望的缝隙里竟然涌出一丝清明。

这段关系走到现在铺垫已经足够长，谭宗明不说允许也不说拒绝，这样的态度短时间内没有问题，但时间久了单方面付出的感情一定会崩溃——他今天莫名失控的恐惧和猜疑就是一个信号。男人本来就了解男人，谭宗明是个什么状态他早就看个七七八八了。但是情感需要表达，没有说出来的就无法给双方安全感和继续的勇气。哪怕是负面的，也需要一个出口。

陈亦度深呼吸，走上去抱住了谭宗明的脖子。

面对谭宗明意外惊慌的眼神，陈亦度反倒愈发淡然坚定了起来。

“我想吻你，可以吗？”

他们之间的问题是时候要解决了。

陈亦度今天铁了心要撬开谭宗明的嘴，各种意义上的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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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感觉我是一只逻辑怪233

*阿清认真时间：爱情里有很多变数可以允许，但唯独不能有算计和猜疑。嘟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所以干脆逼老谭表个态（反正你就是喜欢）稳定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经营，单方面表达的感情很容易崩溃。所以今天也要牵手抱抱说爱你哦~

 

*对没错，first kiss就是在下一章哈哈哈